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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黑道少爷五x高中生伏

*伏黑误以为五条是爸爸的情人，但还是爱上了五条的故事

*纯五伏，爸爸黑和五条之间没有感情关系可以放心

 

那个混蛋老爸，原来连男人也可以啊。

 

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时，伏黑惠的脑袋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。

 

他依稀记得那是个闷热的午后，阳光炫目，蝉鸣声躁得让人心烦。

 

家里那台老旧的空调在前一个晚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，从此长眠。不靠谱的父亲挟着银行卡连夜出走，只留下一张写着“过几天回来”的便条。

 

他拎着满袋的水和速冻食品，推开家门，才发现自家的客厅里多了个男人。

 

“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
 

那是五条对他说的第一句话，时至今日，他依然无法分心回想那时五条的声音。

 

无云的朗朗晴空，雪山下最纯净的那捧冰泉，又或是他曾隔着玻璃橱窗远远眺望过的、不知其名的宝石。

 

他寻不出合适的词藻来形容那双眼睛，只觉得它漂亮得十足危险，触目而惊心。

 

如果有谁因这家伙的一瞥而坠入情网，那一定与彼此的性别或身份都毫无关系。

 

或许就连那个从不知何谓廉耻的父亲，也曾会有一瞬为之而晃神。

 

如果对象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话，他想，那就不是没有可能。

 

话虽如此，就连这宛如画里走出来的美人，都终逃不过被那人渣玩腻再抛弃的命运，自己的父亲还真是渣得足够坚决、足够有原则，也莫名让人有些肃然起敬。

 

“你找我爸有事？”

 

“嗯哼～他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 

只不过，对于伏黑惠自己而言，那人出格的美丽也好，被丢下后的心情也好，都没有任何意义。

 

女人也好，男人也罢，与那个父亲扯上关系的家伙，只要出现在这个家里，就一定不会带来半点好消息。

 

“至少在空调修好之前，他一定不会回来了。”

 

所谓的情债，可不是能父债子偿的东西啊。

 

看着那人眼底瞬间闪过的落寞，伏黑惠叹了口气，带着些同情地掏出一个冰淇淋，塞进呆站着的男人手里。

 

吃了之后就忘了那个人渣，好好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吧，他想。

 

    当然，如果能顺便把老爸管他要过的钱也一并忘掉，那就更好了。

 

*

  

“……你怎么又来了？”

 

长相漂亮的总是琢磨不定，而美到极致的永远不会专情，因为比起别人，他们更爱自己。

 

那是混蛋老爸赌马输光之后喜欢挂在嘴边的话，不知是在说人还是说马，听起来意外地有几分道理。

 

而如今坐在自家客厅里的男人，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反例。

 

第三次……还是第四次了来着？

 

从那天起，这个名叫五条悟的男人，总是在下午日头最烈的时候出现在他家里，捧着几本一看就没什么内涵的书，无所事事地看到晚上才走。

 

“那个人渣不值得你这样等吧？”

 

“你对自己爸爸说话还真不客气呢。”

 

每当他这么问，五条都会放下书看着他，那双眼睛里盈满温和的笑意。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如此生硬，伏黑也就识趣地不再追究。

 

那一部分出于他的同情和体贴，一部分也出于私心。

 

万一这人伤心得过了头反而变得清醒，想起来还有钱这码事，看他那一身显然价格不菲的打扮，伏黑就算找个地方把自己挂上牌子卖了，也不一定还得起。

 

他只是实在搞不明白，自己那个老爸到底何德何能，让这样有魅力的人对他一片痴心？

 

“待在这种地方你不觉得热吗？”

 

“嗯？还好啦，我没见过这么窄的房间，像秘密基地一样，很有意思哦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果然，这家伙就是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的天真大少爷，才会因为太过不谙世事被那个人渣给骗了吧。

 

可怜，但多少也有点可气。

 

怀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，伏黑渐渐习惯了和五条相处的日子。哪怕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是安静地对坐着，唯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。

 

“你是准考生？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打算考什么大学？”

 

“便宜的。”

 

“也是呢，要我教你数学吗？”

 

“不用了。”

 

“我可是东大毕业的哦。”

 

“真的假的……”

 

那些琐碎而无聊的对话究竟几时开始，又在何时结束，伏黑几乎已经不再记得。

 

停留在他记忆里的，只有五条说话时的神情，翻动着书页的手，仿佛会有鳞粉落下一般、微微颤动的睫毛，当然，还有那双海天交映的眼睛。

 

如果是父亲的话，会让这样纯粹美丽的眼眸染上什么样的颜色呢？

 

伏黑惠在这种想法浮现的瞬间打散了它，回过神时，他的视线又一次停留在五条身上。

 

而那人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埋首于无聊的书本，偶尔抬起头，对他微笑。

 

啊，他是在这里等那个人回家啊。

 

每每想起这件事，都有一阵轻微的刺痛穿过心脏，伏黑尽可能地不去注意它。

 

“今天要留下吃饭吗？”

 

“嗯？可以吗？”

 

“只是粗茶淡饭而已，你能接受的话……”

 

“是惠亲手做的吧？我要吃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实在太过危险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。

 

在以往的十几年人生中，伏黑惠从未对什么产生过同样的感受。

 

父亲的情人也好，狐朋狗友也罢，在他眼中不过是品类不同的垃圾，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。

 

不想重蹈覆辙走上父亲的老路，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，他拼尽全力地在地狱中挣扎，就只是为了离那个人渣远一点、为了有朝一日能享受平凡安定的生活。

 

在五条悟猫似的钻进那间狭小的客厅之前，他始终做得很好。

 

「惠，你的名字很好听哦。」

 

无论多么坚固的东西，只要出现一道裂缝，就会变得越来越容易打破。

 

当五条抓着他的手在纸上留下精巧的字迹，当那动听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沉沉响起，当他们第一次离开那个房间、在灯光昏暗的街道上漫步，当他人生中头一回被套上浴衣，缩在五条高大的背后眺望夜空中绽开的焰火……

 

而当五条的身影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他的梦里，当他想起对方陪在自己身边，不过因为自己是“伏黑甚尔”的儿子而觉得心脏揪疼，他知道自己实在太过不擅长撒谎，以至于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。

 

该怎么才能让他忘却父亲留下的薄情，该怎么才能让他看向自己，该怎么让他在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、不再想起父亲的样子。

 

“是我的话，就不行吗？”

 

自己最终还是堕落成了和老爹一样的人。

 

也或许，从最一开始，他就不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好孩子。

 

下定决心亲吻五条的那一天，伏黑惠知晓了两件事。

 

首先，长得漂亮的人不一定就是被压倒的那一个，自己的老爹居然也有甘愿居于人下的那一天。

 

其次，他想要得到、也最终得到了的那个人，或许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温柔、纯良又痴情。

 

“说起来，惠，有个问题我一直都忘了问。”

 

“……什么？”

 

第二日的清晨，在浑身酸痛的余韵中，伏黑惠顶着罪恶感睁开眼睛，五条的脸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下，那笑容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狡黠：

 

“你一直说的那个人渣老爸，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 

*

 

起初，五条悟不得不承认，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。

 

去找姓伏黑的男人收债是头领强行塞给他的任务，他曾听闻那个人渣的恶行罄竹难书，大概终于到了必须自己出马才能对付的程度。

 

干脆直接闯进他家，暴打那家伙一顿，再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不就好了？他这么提议的时候，首领不出意外地露出了看傻子的眼神。

    

“他很强，就算是你也不要掉以轻心……而且，那是个散财的男人，你也别想从他家里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。”

 

最终，首领颇有些惆怅地喝了口酒，沉声嘱咐：

 

“我听说他有个儿子，如果这一次他还不还钱，就把那小子带来，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 

司空见惯的生意，司空见惯的无情。

 

那本是五条手到擒来的工作，他却在与那个孩子对视的瞬间改变了主意。

 

“吃完就把那个人渣忘了吧，他八成不会回来找你了。”

 

伏黑惠，那着实是个有趣的孩子。

 

和他印象中的高中生不一样，不吵闹，也不惊慌，沉稳冷静得有些老气。

 

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家客厅里的高大男人，他淡然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，那双眼睛里甚至还带着点让人恼火的同情。

 

没用多久，五条便发现，这孩子似乎对他和自己父亲的关系有着相当严重的误解。

 

他不知何时变成了被人渣抛弃后伤心欲绝的纯情少爷，甘愿抛弃尊严坐在没有空调的破房子里，对爱人的儿子极尽温柔，痴心等待负心汉的回眸。

 

在以往二十多年近乎完美的人生中，从未有人想过把这种戏剧化的悲情人设扣在五条身上，而那孩子却对此深信不疑。

 

当伏黑带着安慰把那盒可怜巴巴的廉价冰淇淋塞进自己手里，又故作成熟地垫脚拍拍他的肩膀，五条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，又为了配合演出而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
 

“谢谢你。”他低声说着，尽可能让自己笑得苦涩：“你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
 

托伏黑惠的福，原本无趣的工作突然成了一场不对等的戏剧，他将首领的吩咐抛在脑后，尽职尽责地做好演员，又兼做观众来欣赏对方的每一个反应。

 

与他臭名昭著的父亲不同，惠意外是个可靠又认真的好孩子，望着自己的眼睛澄澈得闪闪发亮，又溢满了善意的同情。

 

到了自己说出真相的那一天，这孩子又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呢？

 

会一如既往地冷静吗？会发怒吗？会责怪他、会憎恨他、会为自己的误解而感到羞愧吗？

 

光是想象着那幅场景，就足以让五条抛下琐事，一次又一次地来到伏黑家，把这个由谎言堆积的游戏继续下去。

 

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玩腻，草草把这孩子交给首领了事，然后回归自己无所事事的日常。

 

但随着时间推移，当他从伏黑的眼中读出某种特别的情绪，五条才发现自己早已沉溺于此，无法从对方浓烈而隐忍的感情中脱身。

「那个人渣不值得你这样等吧。」

 

他喜欢那孩子投向自己的视线，喜欢他说话时故作冷淡的腔调，也喜欢他加在咖啡里的两块方糖的淡淡甜味。

 

只一次，伏黑惠便记住了他的喜好。

 

就好像只需一眼，萌生在对方心中的情愫便再也无可隐藏。

 

他开始试着靠近对方，用他精心准备的声音与笑容为伏黑苍白的脸颊添上血色。他会握住那只过于瘦小的手，看他为自己过分亲昵的一举一动而一时失措，在欣喜与愧疚的揪扯间咬紧嘴唇。

 

那究竟是因为他太过喜欢自己，还是因为自己是他父亲的“情人”？

 

思考着这些问题的间隙，五条已经一次又一次地把那孩子从狭小的房间里带出来，看着他被焰火与街灯照亮的侧脸，感觉到了久违的心安与满足。

 

「是我的话，就不行吗？」

 

他最终妥协于伏黑主动奉上的亲吻，不得不告诉自己，相较于高高在上地嘲笑对方的羞愧和窘迫，他更想要给予这个寡言的孩子他所不曾拥有的什么，那是他对这份鲁莽勇气的回应。

 

像是富足的生活，像是安心的依靠，像是与那位父亲毫无干系、而仅赋予他一人的爱情……就算他并不相信。

 

他一定会那么做的。

 

他会动用一点儿无伤大雅的零花钱，想办法让伏黑惠成为自己的东西，就连首领也别想干涉；他会让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永远从这孩子的生命中消失，驱散笼罩在他身上的沉重阴影。

 

这样他就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欣赏对方的睡脸，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，我喜欢你，而不是那个弃你而去的父亲，直说到他耳根通红，再也不想听。

 

但在那之前，哪怕只有一秒也好，他还想再一次品味那双手臂缠上自己肩膀时的颤抖，看那个自律的孩子为自己而甘心坠落，看自己的影子同罪恶感一起，将那双眼睛搅得浑浊。

 

“你一直说的那个人渣老爸，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 

捉弄喜欢的人是男人的天性，五条想。

 

他俯身吻去伏黑眼角的泪，温柔得就像……是的，就像那个曾经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、他父亲的情人。

 

而从今往后，他就只是五条悟。

 

是那孩子既不体贴，也不温柔，任性又缠人的恋人。

 

END